出塵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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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著燕堯之一張臉越來越紫, 季娘子只得勸道：“堯之，方子給她吧，不說為了解毒, 咱們也確實欠她娘倆的，若不是她們, 咱們在那牢裏遲早是個死。”
燕堯之此刻痛苦不堪，渾身像是有萬只螞蟻在啃噬，哪裏還管得了什麽欠不欠的, 聽問便使勁點頭，用手比了個圓的形狀。
季娘子會意：“是在臥榻夾層的圓形玉盒裏嗎？”
燕堯之再次點頭, 季娘子便飛快去臥室找到玉盒，將裏面的一頁寫滿字的紙取出，又飛奔回來交給扶杳：“你看看是這個嗎？”
扶杳瞟一眼紙張，立刻知道是出塵香的方子沒錯。她看過那個方子，只是不太熟悉而已，現在白紙黑字清清楚楚, 一眼便能分辨真假。
將方子拿好, 她帶上小萘轉身就走。
季娘子在後面急得喊：“解藥呢, 你還沒給你舅舅解毒啊！”
扶杳的聲音遠遠傳來：“就在你剛剛請我們喝茶的茶杯底下。”
季娘子趕緊去看，果然發現茶杯下面有一顆小小藥丸。
拿去給燕堯之服下, 他的臉色立刻好轉，然後指著門口：“去, 去給我搶回來, 不能，不能給她！”
季娘子卻搖頭嘆道：“算了吧堯之, 畢竟是你外甥女，你在這世上也就她這麽一個親人了。”
“親人”兩個字猛地戳中燕堯之, 他楞了一下，終是嘆口氣：“罷了，罷了，由她去吧！”
-
回去的馬車上，扶杳迫不及待拿出那張方子仔細查看。
發現紙上不僅將原方一字不漏抄了下來，在底下還做了詳細註解。
比如藥引“心頭血”用什麽人的更合適，又該如何獲取，主藥“甘華草”如何與心頭血一起煉化成粉末等等，細微到每日晾曬的時辰和時長，非常詳實。
扶杳開心極了，如果自己按香譜上的原方去做，指不定要浪費多少甘華草才能成，有了這個，幾乎就不用擔心失敗。
小萘見扶杳露出久違的笑容，心裏也很高興：“這下裴公子有救了，裴姑娘地下有知也會安心的。”
扶杳點點頭：“是啊，總算能不負司介之托。”
這時小萘突然道：“姑娘，方子背面好像還有字。”
“背面還有字？”
扶杳疑惑著將方子翻過來，果然看到後面寫著一排字——註意，若出現原香譜上所述之意外，用香之人需盡快找到制香之人，每年中秋飲其心頭血一杯，三年方可痊愈。若拖之不飲，隨著病癥發作時間逐月提前，不出兩年便要魂飛魄散，再無轉生之機。
“意外？”扶杳皺了眉，問小萘，“你記得原香譜上提過什麽意外嗎？”
小萘想了想：“我好像在底下看到過幾個小字，但我識字不多，不清楚是不是姑娘說的意外。”
扶杳又將香方仔細看了一遍，上面也沒提到是什麽意外，不禁犯愁：“這可怎麽辦，都不知道是什麽意外，萬一真失手怎麽辦？”
小萘不在意道：“這個沒關系吧，管它什麽意外，反正這裏有解決的辦法，到時候真出現了，咱們按上面的方法救人不就得了？”
扶杳一想：“也對，管它什麽意外，能解決就行。”
小萘道：“比起這個，我更擔心姑娘，你身體才剛好點，之前就是因為失血過多才一直醒不過來，公子好不容易用了比同樣數量金子還貴的藥材給姑娘補回來，姑娘若用自己的心頭血去制香，不說公子知道了會生氣，姑娘自己身體也吃不消呀。”
扶杳便笑：“誰說我要用自己的血了？”
小萘一楞：“不用姑娘自己的？可，可這方子上說得明白，必須用‘心意相通之人的心頭血’呀，其他人的怕不成，若可以，我倒願意替姑娘取血呢。”
扶杳瞟她一眼：“你自己都說了，是‘心意相通之人的心頭血’，我與裴少盛哪裏心意相通了？”
小萘只得尬笑：“可是，可是裴公子喜歡姑娘是眾所周知的，不然還能用誰的？”
扶杳眉頭一挑：“這麽好的機會，當然是讓給更合適的人了。”
她突然掀開簾子，對車夫道：“掉頭，我們去扶宅，順便路過盛記的時候停一下，要買點東西。”
改日不如撞日，今天就把心頭血的事解決掉。
扶宅門口的白燈籠已經取下，大門開著，有小廝守在門口，偶爾還會有幾個孩童笑鬧著路過，一切又恢覆到從前平靜的模樣。
想到父親和姨娘已經不在這裏，扶杳心中微悶，但很快調整好情緒，神態自若地走下去。
小廝比上次見到時明顯精神了些，看到扶杳笑嘻嘻打招呼，看來晏存舟跟扶棲將宅子管理得不錯。
晏存舟聽說她來，趕緊出來迎接：“表妹近日可大好了些？”
扶杳點頭，“我已經沒事了，這次來是想探望一下夫人，上次走得匆忙，都沒來得及與她說句話。”
晏存舟道：“正好夫人今日已能起床，三表妹正陪著她在院裏散步，我帶表妹過去吧！”
扶杳點頭默許。
兩人才走到一半，扶棲匆匆趕來：“大姐姐來了怎麽不通知我？”
晏存舟笑道：“你難得午憩一下，想讓你多睡會兒。”
扶棲微紅了臉，還是怨怪道：“那也不能怠慢了姐姐。”
扶杳笑著：“咱倆不用這麽客氣，我這次來是看望夫人的，等下次有空我們姐妹再好好說話，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扶棲搖頭，“我已經不困了。”然後轉頭對晏存舟，“表哥要不你去歇會兒，我帶姐姐過去就好。”
晏存舟剛要拒絕，扶杳卻將兩人一推：“行了，你們倆都去歇著，我不過是回家看望夫人而已，你們這樣顯得我像個外人一般，怎麽我嫁人了就不配回家了？”
晏存舟趕緊擺手：“沒有沒有，我，我就是想……”
“別想了，”扶杳冷下臉，“我自己會走，你們倆都別跟過來，不然我真要翻臉。小萘，我們走！”
“誒！”小萘答應著，擰上東西跟在扶杳後面。
扶棲看著晏存舟失落的眼神，心中難過：“表哥若舍不得，還是跟上去看看吧，我姐她，她不會真翻臉的。”
晏存舟卻搖搖頭：“算了，今日南莊那本送來的單子還沒點，咱們一起去看看吧！”
扶棲立刻振奮點頭：“嗯，一起去！”
扶杳到了胡氏院裏，一眼就看到扶依懶懶靠在廊柱上，嘴裏舔著一根麥芽糖，旁邊坐著的胡氏正在喋喋不休數落著什麽。
看到扶杳進來，扶依眼睛一亮，也不管胡氏還在說話，飛奔過來：“大姐姐你可算是來了，我在家悶壞了，你來可要多住幾天陪我解解悶。”
扶杳在她圓臉上擰一下：“夫人還在說話呢，你跑過來像什麽樣子？”
然後笑著走到胡氏跟前：“夫人可好些了？今日路過盛記帶了些清淡點心，夫人不嫌棄可嘗嘗看。”
“盛記的點心？”扶依歡呼起來，直接從小萘手裏搶過食盒打開，“哎呀，這都是今年新出的果子，我還沒吃過呢，母親我替你先嘗嘗！”
扶依說著往嘴裏塞入一塊精致漂亮的海棠酥，頓時一邊哼哼一邊點頭：“好吃，太好吃了，又軟又酥，也不會太甜，我再吃一塊！”
扶杳趕緊把盒子搶過去：“行了你，喜歡的話待會兒咱們一起回去的時候再給你買，這些留給夫人！”
扶依有點不明白：“咱們一起回去？”
扶杳笑著點頭，然後對胡氏道：“夫人，最近我一個人養病怪無聊的，想將三妹接去我那兒住幾天，您看成嗎？”
雖然不想聽商椴的，但總要想辦法讓扶依跟四皇子重新和好的，明明是兩情相悅的兩個年輕人，不能又因為上一輩的恩怨給耽擱了。讓她一直待在扶宅肯定沒機會，去了商府自然都好說。
胡氏立刻明白扶杳的意思，她剛剛正在勸扶依別跟人四皇子賭氣，偏這丫頭不肯聽，心裏正愁呢，這下有扶杳幫忙的話就好辦很多。
胡氏對扶杳本是有怨憤的，特別是扶宗濂為她姨娘殉情了，讓她端了那麽久的心氣一下子如山崩般沒了依憑。
苦苦煎熬十幾年，為的不過是某一天那個男人能回頭看到她的一顆心，可有什麽用呢？感情這回事，終究求來無益啊！
可傷了這麽些日子，現在也慢慢想通，他們一起走了也好，起碼今後的日子都是自己的，再也不用為了那個男人多看誰一眼而化身怨婦，以後該為自己和孩子們而活了。
她於是看一眼扶依，見她有些雀躍的樣子，便點點頭，“好，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。”
接著，她破天荒地，第一次拉起扶杳的手，輕輕拍了拍：“以後叫我母親吧，你們親娘去了，我這個主母還在，扶家也永遠都是你的娘家，好嗎？”
扶杳鼻頭一酸，眼前便蒙上一層霧，她努力克制不讓眼淚掉下來，笑道：“好的，謝謝您，母親！”
扶依去收拾行李，扶杳便去夏閣找扶翩。
已經從扶依那裏得知，扶翩這些日子頹廢到門都不出，整日將自己關在房裏不知道在幹什麽。
所以扶杳過去的時候，也沒指望扶翩會出來迎接自己，當她的丫鬟推說主子不舒服在睡覺，扶杳根本不理，直接推門進去。
“你幹什麽？”正在書桌前不知道畫什麽的扶翩看到闖進來的扶杳嚇了一跳。
扶杳也不墨跡，走過去趁她不備，搶了她手上的東西一看，禁不住啼笑皆非：“你，這是打算去劫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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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著燕堯之一張臉越來越紫, 季娘子只得勸道：“堯之，方子給她吧，不說為了解毒, 咱們也確實欠她娘倆的，若不是她們, 咱們在那牢裏遲早是個死。”
燕堯之此刻痛苦不堪，渾身像是有萬只螞蟻在啃噬，哪裏還管得了什麽欠不欠的, 聽問便使勁點頭，用手比了個圓的形狀。
季娘子會意：“是在臥榻夾層的圓形玉盒裏嗎？”
燕堯之再次點頭, 季娘子便飛快去臥室找到玉盒，將裏面的一頁寫滿字的紙取出，又飛奔回來交給扶杳：“你看看是這個嗎？”
扶杳瞟一眼紙張，立刻知道是出塵香的方子沒錯。她看過那個方子，只是不太熟悉而已，現在白紙黑字清清楚楚, 一眼便能分辨真假。
將方子拿好, 她帶上小萘轉身就走。
季娘子在後面急得喊：“解藥呢, 你還沒給你舅舅解毒啊！”
扶杳的聲音遠遠傳來：“就在你剛剛請我們喝茶的茶杯底下。”
季娘子趕緊去看，果然發現茶杯下面有一顆小小藥丸。
拿去給燕堯之服下, 他的臉色立刻好轉，然後指著門口：“去, 去給我搶回來, 不能，不能給她！”
季娘子卻搖頭嘆道：“算了吧堯之, 畢竟是你外甥女，你在這世上也就她這麽一個親人了。”
“親人”兩個字猛地戳中燕堯之, 他楞了一下，終是嘆口氣：“罷了，罷了，由她去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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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馬車上，扶杳迫不及待拿出那張方子仔細查看。
發現紙上不僅將原方一字不漏抄了下來，在底下還做了詳細註解。
比如藥引“心頭血”用什麽人的更合適，又該如何獲取，主藥“甘華草”如何與心頭血一起煉化成粉末等等，細微到每日晾曬的時辰和時長，非常詳實。
扶杳開心極了，如果自己按香譜上的原方去做，指不定要浪費多少甘華草才能成，有了這個，幾乎就不用擔心失敗。
小萘見扶杳露出久違的笑容，心裏也很高興：“這下裴公子有救了，裴姑娘地下有知也會安心的。”
扶杳點點頭：“是啊，總算能不負司介之托。”
這時小萘突然道：“姑娘，方子背面好像還有字。”
“背面還有字？”
扶杳疑惑著將方子翻過來，果然看到後面寫著一排字——註意，若出現原香譜上所述之意外，用香之人需盡快找到制香之人，每年中秋飲其心頭血一杯，三年方可痊愈。若拖之不飲，隨著病癥發作時間逐月提前，不出兩年便要魂飛魄散，再無轉生之機。
“意外？”扶杳皺了眉，問小萘，“你記得原香譜上提過什麽意外嗎？”
小萘想了想：“我好像在底下看到過幾個小字，但我識字不多，不清楚是不是姑娘說的意外。”
扶杳又將香方仔細看了一遍，上面也沒提到是什麽意外，不禁犯愁：“這可怎麽辦，都不知道是什麽意外，萬一真失手怎麽辦？”
小萘不在意道：“這個沒關系吧，管它什麽意外，反正這裏有解決的辦法，到時候真出現了，咱們按上面的方法救人不就得了？”
扶杳一想：“也對，管它什麽意外，能解決就行。”
小萘道：“比起這個，我更擔心姑娘，你身體才剛好點，之前就是因為失血過多才一直醒不過來，公子好不容易用了比同樣數量金子還貴的藥材給姑娘補回來，姑娘若用自己的心頭血去制香，不說公子知道了會生氣，姑娘自己身體也吃不消呀。”
扶杳便笑：“誰說我要用自己的血了？”
小萘一楞：“不用姑娘自己的？可，可這方子上說得明白，必須用‘心意相通之人的心頭血’呀，其他人的怕不成，若可以，我倒願意替姑娘取血呢。”
扶杳瞟她一眼：“你自己都說了，是‘心意相通之人的心頭血’，我與裴少盛哪裏心意相通了？”
小萘只得尬笑：“可是，可是裴公子喜歡姑娘是眾所周知的，不然還能用誰的？”
扶杳眉頭一挑：“這麽好的機會，當然是讓給更合適的人了。”
她突然掀開簾子，對車夫道：“掉頭，我們去扶宅，順便路過盛記的時候停一下，要買點東西。”
改日不如撞日，今天就把心頭血的事解決掉。
扶宅門口的白燈籠已經取下，大門開著，有小廝守在門口，偶爾還會有幾個孩童笑鬧著路過，一切又恢覆到從前平靜的模樣。
想到父親和姨娘已經不在這裏，扶杳心中微悶，但很快調整好情緒，神態自若地走下去。
小廝比上次見到時明顯精神了些，看到扶杳笑嘻嘻打招呼，看來晏存舟跟扶棲將宅子管理得不錯。
晏存舟聽說她來，趕緊出來迎接：“表妹近日可大好了些？”
扶杳點頭，“我已經沒事了，這次來是想探望一下夫人，上次走得匆忙，都沒來得及與她說句話。”
晏存舟道：“正好夫人今日已能起床，三表妹正陪著她在院裏散步，我帶表妹過去吧！”
扶杳點頭默許。
兩人才走到一半，扶棲匆匆趕來：“大姐姐來了怎麽不通知我？”
晏存舟笑道：“你難得午憩一下，想讓你多睡會兒。”
扶棲微紅了臉，還是怨怪道：“那也不能怠慢了姐姐。”
扶杳笑著：“咱倆不用這麽客氣，我這次來是看望夫人的，等下次有空我們姐妹再好好說話，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扶棲搖頭，“我已經不困了。”然後轉頭對晏存舟，“表哥要不你去歇會兒，我帶姐姐過去就好。”
晏存舟剛要拒絕，扶杳卻將兩人一推：“行了，你們倆都去歇著，我不過是回家看望夫人而已，你們這樣顯得我像個外人一般，怎麽我嫁人了就不配回家了？”
晏存舟趕緊擺手：“沒有沒有，我，我就是想……”
“別想了，”扶杳冷下臉，“我自己會走，你們倆都別跟過來，不然我真要翻臉。小萘，我們走！”
“誒！”小萘答應著，擰上東西跟在扶杳後面。
扶棲看著晏存舟失落的眼神，心中難過：“表哥若舍不得，還是跟上去看看吧，我姐她，她不會真翻臉的。”
晏存舟卻搖搖頭：“算了，今日南莊那本送來的單子還沒點，咱們一起去看看吧！”
扶棲立刻振奮點頭：“嗯，一起去！”
扶杳到了胡氏院裏，一眼就看到扶依懶懶靠在廊柱上，嘴裏舔著一根麥芽糖，旁邊坐著的胡氏正在喋喋不休數落著什麽。
看到扶杳進來，扶依眼睛一亮，也不管胡氏還在說話，飛奔過來：“大姐姐你可算是來了，我在家悶壞了，你來可要多住幾天陪我解解悶。”
扶杳在她圓臉上擰一下：“夫人還在說話呢，你跑過來像什麽樣子？”
然後笑著走到胡氏跟前：“夫人可好些了？今日路過盛記帶了些清淡點心，夫人不嫌棄可嘗嘗看。”
“盛記的點心？”扶依歡呼起來，直接從小萘手裏搶過食盒打開，“哎呀，這都是今年新出的果子，我還沒吃過呢，母親我替你先嘗嘗！”
扶依說著往嘴裏塞入一塊精致漂亮的海棠酥，頓時一邊哼哼一邊點頭：“好吃，太好吃了，又軟又酥，也不會太甜，我再吃一塊！”
扶杳趕緊把盒子搶過去：“行了你，喜歡的話待會兒咱們一起回去的時候再給你買，這些留給夫人！”
扶依有點不明白：“咱們一起回去？”
扶杳笑著點頭，然後對胡氏道：“夫人，最近我一個人養病怪無聊的，想將三妹接去我那兒住幾天，您看成嗎？”
雖然不想聽商椴的，但總要想辦法讓扶依跟四皇子重新和好的，明明是兩情相悅的兩個年輕人，不能又因為上一輩的恩怨給耽擱了。讓她一直待在扶宅肯定沒機會，去了商府自然都好說。
胡氏立刻明白扶杳的意思，她剛剛正在勸扶依別跟人四皇子賭氣，偏這丫頭不肯聽，心裏正愁呢，這下有扶杳幫忙的話就好辦很多。
胡氏對扶杳本是有怨憤的，特別是扶宗濂為她姨娘殉情了，讓她端了那麽久的心氣一下子如山崩般沒了依憑。
苦苦煎熬十幾年，為的不過是某一天那個男人能回頭看到她的一顆心，可有什麽用呢？感情這回事，終究求來無益啊！
可傷了這麽些日子，現在也慢慢想通，他們一起走了也好，起碼今後的日子都是自己的，再也不用為了那個男人多看誰一眼而化身怨婦，以後該為自己和孩子們而活了。
她於是看一眼扶依，見她有些雀躍的樣子，便點點頭，“好，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。”
接著，她破天荒地，第一次拉起扶杳的手，輕輕拍了拍：“以後叫我母親吧，你們親娘去了，我這個主母還在，扶家也永遠都是你的娘家，好嗎？”
扶杳鼻頭一酸，眼前便蒙上一層霧，她努力克制不讓眼淚掉下來，笑道：“好的，謝謝您，母親！”
扶依去收拾行李，扶杳便去夏閣找扶翩。
已經從扶依那裏得知，扶翩這些日子頹廢到門都不出，整日將自己關在房裏不知道在幹什麽。
所以扶杳過去的時候，也沒指望扶翩會出來迎接自己，當她的丫鬟推說主子不舒服在睡覺，扶杳根本不理，直接推門進去。
“你幹什麽？”正在書桌前不知道畫什麽的扶翩看到闖進來的扶杳嚇了一跳。
扶杳也不墨跡，走過去趁她不備，搶了她手上的東西一看，禁不住啼笑皆非：“你，這是打算去劫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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